乙里湾村
罗 校 文
我的老家叫“乙里湾村”,是一个普通的小村落,它静静地躺在祖国南方那片广茂的丘陵里,仿佛是一位历经沧桑却又宁静祥和的老者,向每个路过的人倾诉着它的故事。
踏入乙里湾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高矮不一,错落有致的青瓦土砖房。这些并不是很规范的古朴建筑,像是岁月的守护者,它们用斑驳的墙壁和略带倾斜的屋檐见证着村子的兴衰变迁。每一块砖石和那土坯墙上灰白的墙皮剥落出深浅的年轮,还有那每一道缝隙,都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百十户人家挤挤挨挨,没有雕梁画栋的深宅大院,倒也省去了那些离奇曲折的故事。漫步在狭窄的石板路上,脚下发出的“嘎哒”声,如同奏响了一曲古老的乐章,引领着人们走进乙里湾村的历史深处。
据历史记载,乙里湾村是东晋名臣罗含的后裔“处端公”带着族人迁居而来,在这里开荒屯田,慢慢发展起来的。村子的西面小河边建有一大型祠堂,叫罗家祠堂,就是为了纪念罗氏前辈而建的,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才被拆掉。至今百度网络地图上还有这个祠堂的标志。
村旁那条小河叫马水河,是乙里湾的母亲河,也是乙里湾的灵魂所在。小河蜿蜒曲折的从村子西面流过。河面上常有村民们修筑的围堰,把河水提高,用来灌溉农田。河水清澈见底,宛如一条碧绿的丝带。河面上时常可见有鸭子悠然自在的游弋。它们时而把头扎进水里觅食,时而仰起头来嘎嘎的叫上几声,打破水面的平静,泛起层层涟漪。河两岸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随风瓢舞,像是在与河水嬉戏。每当夏日的午后来临,村里的孩童们总会像欢快的鱼儿般,一头扎进河里,在清凉的河水里尽情的游玩,笑声回荡在整个河面。
田野,像是乙里湾村的画布,更是乙里湾村村民赖以生存的依靠。村前、村后是两大片田园。
春天,这里是一片五彩斑斓的花海。金黄的油菜花,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特别是田野里大片大片的红色和蓝色的草籽花,竞相绽放,争奇斗艳。微风拂过,花浪翻滚,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花香。到了秋天,田野又换上了一片金黄色的盛装,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丰收的喜悦。村民们穿梭在稻田间,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们辛勤的汗水,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又一年浇灌出了希望的果实。政府上世纪五十年代在村里建了一个大粮仓,用来收储村里的谷子。大量的谷子收储后源源不断地运进了城里,贡应城市里的工作人员和工厂里工人的粮食。
夜幕降临,乙里湾村沉静在一片夜空之下。点点繁星如同镶嵌在天幕上的宝石,熠熠生辉。月光如水,洒在整个村子里,给青瓦白墙披上了一层银纱。此时,整个村子处在安静的氛围之中,劳累了一天的村民正躺在禾坪里的竹椅上,或长凳子上,一边聊天,一边仰望着星空,感受着这宁静带来的愉快。夜晚的微风轻轻的拂过脸颊,仿佛一天的劳累和烦心都被这轻柔的微风带走了,剩下的只有内心的安宁与平和。也有人在用老得像古懂一样的旱烟袋,抽着自家种的旱烟。被月光染成银灰色的烟圈游走在夜空中,随风飘汤。烟锅里明灭的红点,和祠堂残碑上的朱砂拓印一般暗红。月光把枫木树的影子拓在民居的土墙上,恍若先民迁徙时遗落的图腾。
乙里湾村的树比屋还高,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说,过去村子全被大树包围,从一、二里远的地方,人根本看不到村子,只有进到村里才能看到房屋。直到我们懂事的那年头,还看到有很多大树。主要是枫木树,香樟树,柏树以及乌桕树。枫木树,香樟树常常把胳膊探进农家土墙院里。这些活了数百年的古树或许早把人间的悲喜看成了年轮里最最浅淡的纹路。
乙里湾村,它不仅是一个古老的村落,也不仅仅是一个地理上的标志,它更是无数代人们心灵的寄托。在这里,让人能够真正地感受到乡村的烟火气息,在这里也能聆听到大自然的声音,品味到岁月沉淀下来的那份宁静与从容。它就像一本厚重的书,每一页都写满了故事,期待人们去细细翻阅,去用心感受。这就是那个有点破败,让时人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山村——乙里湾村。
2025年4月27日